經濟學人評台灣「In the dark」:一次大停電,小英的「亞洲矽谷」就蒙上陰影了
上周停電時,我正在一棟大樓的12樓開會。所在地是台北市精華商業區,我以為5分鐘電就會回來,但等了半小時還沒有動靜,只好摸黑下樓。
台灣剛經歷一場經濟戰爭,但我們輸了。815事件是一個歷史性分水嶺,一場超級災難,很多人還不了解其嚴重性,但日後絕對會慢慢顯現出來。
首先,台灣脆弱的經濟會進一步向下修正。最新的經濟學人特別以「In the dark」為題,分析台灣能源政策的問題,文中指出這將為小英的「亞洲矽谷」蒙上一層陰影。
重點是台灣的「風險評級」已改變了,這就像企業跳票或個人無法繳付信用卡帳單,會在信用上造成汙點,將來再借錢會更困難,融資成本也會上升,這一切均無法逆轉。
直接影響到的就是企業投資,外資不敢來台灣,本地企業會加速出走,即使那些原先想投資的企業也會放慢腳步,因為外國客戶一定會要求他們三思而後行。
不僅如此,未來所有企業董事會責任會加重,「投資風險」必須被當作一個議題認真討論。如果沒有討論,而企業決定在台投資但未來遭限電,導致營運受影響,投資人可能以董事會失職而提出求償。
道理很明顯,如果在台投資,就等於對政府投了信任票,但你敢嗎?在台灣,當政治人物跟你拍胸脯保證沒問題,那只是一張空頭支票,從小英開始跳票。這不是今天才有的問題,好幾年前外資就不敢再碰台灣的有線電視和金融業,任何需要和台灣政府大量打交道的行業,都存在高度風險。
換個角度,如果今天換成中國和美國,由習近平或川普提供保證,你是否會比較有信心?美國威斯康辛州給富士康30億美元租稅優惠,雖然州議會有反對聲音,現已初步審核通過,這在台灣可能嗎?
最近有本書《灰犀牛》,意指顯而易見、卻被視而不見的既存威脅。相較於「黑天鵝」,灰犀牛發生的機率要高得多,但大部分人對這種有跡可循的危機毫無作為,以致後來造成重大傷害。
這本書提出的解決方案並未特別精采,但其點出的現象卻一針見血,現在世界上到處充斥著灰犀牛:美國和朝鮮飛彈危機、兩岸政治外交危機,台灣限電危機。大部分人知道危機來臨,但都心存僥倖,認為極端不可能發生,以致事件發生時,慘遭滅頂。
管理學上有一個「墨菲定律」, 意思是事情如果有出錯的可能,它一定會發生,也就是說沒有什麼事是絕對不可能的。因此我們應扭轉心態,努力思考各種可能的「worst case scenario」,例如重啟核電,這不是唱衰台灣,而是為不可知的未來做準備。
其實蔡英文不用難過,全世界政治人物都在犯和她一樣的錯。英國前首相卡麥隆因為預期「脫歐」大概不會過關,貿然推動公投,結果政局反轉,自己也必須下台。
現任首相梅伊為了執行「硬脫歐」,對國會加強掌控,把三年後的選舉提前,沒想到因一連串事件,差點輸掉原本應該十拿九穩的選舉,還喪失國會絕對多數席次。
我們對風險的認知往往受個人主觀情緒左右,因此無法做出客觀的判斷。比如說大部分人會認為台灣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我們最好能永遠維持現況。但大家不了解外面世界反對的力量有多強大,甚至一聽到不同的聲音就潛意識關閉對訊息的接收,這些都是導致灰犀牛事件發生的原因。
很少人懂得系統性思考,許多人只往好的方向幻想,卻忽略其中代價:台灣不要核電、2025年就要達成、電價不可以漲、同時需達成減碳目標。這些錯誤不只是政治人物所造成,大多數人的無知要負很大的責任,政客只是在旁煽風點火。
未來更大的危機在於氣候變遷,這是超級灰犀牛。我們的地球生病了,未來將越來越熱,今年全球各地都創下有史以來最高溫。我們現在對氣溫的假設根本錯誤,未來用電將持續暴增,我們至少需要有2倍於現在的備載容量。
上個月一個面積如1/6個台灣的冰山,從南極脫落,假如冰山融化,全球海平面將上升3公分。預計本世紀末每年熱死人數會飆升到15萬人,氣溫將升高攝氏6度。氣溫高升導致野火肆虐,全球農作物收成大減,許多地方被海淹沒,我們準備好面對世界末日了嗎?
台灣系統失靈的不只是電力系統,還包括經濟系統、政治系統和整個系統。想要生存下去,我有兩個建議:第一要大膽嘗試革命性改革,放棄漸進式改革,因為一切假設都變了;第二要有兩手準備,在台灣和台灣以外同時布局。
世大運是台灣長久以來最美好的事情,全球那麼多人齊聚在這裡,體驗我們的多元、包容、民主與自由。
世大運主席說,台灣的人情味已達金牌水準,那為什麼我們能給企業的,是一個那麼不友善的環境?
開幕典禮呈現了完美平衡:東方與西方、傳統與科技、現在與未來。不管有多少問題,但台灣人民凝聚的能量,在霎那間竟然可以那麼地強!
在詩人歌手Leonard Cohen的經典「Bird on the Wire」中,鳥象徵自由,而電線則代表體制和限制。台灣有自由的心,但現實卻讓我們無法展翅高飛。
世大運主席說:「最好的事情值得等待」。
Hopefully it won’t be the la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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