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齊元／台灣社會內捲化的危機

 黃齊元／台灣社會內捲化的危機

今年中國大陸最熱門的兩個名詞是「內捲」與「躺平」，不僅紅遍網路，並且成為社會廣泛討論的議題。「內捲」指的是毫無效率、沒有成長的競爭；「躺平」則是對沒有任何希望的奮鬥的消極抵制。

「內捲」（Involution）最早由美國社會學家提出，乃「進化」（Evolution）反義詞，基本上是一種對內演化現象，存在於自然界，也存在於人類社會，指文化模式到達某種形態後，既沒有辦法穩定下來，也沒有辦法轉變為新的形態，只是不斷內耗，原地打轉，無法創新，變得平庸。

內捲的形成通常來自過度競爭、互相傾軋，這和所謂的「螃蟹效應」類似，把很多隻螃蟹放在竹簍裡，不可能有任何一隻爬出來，因為它們會互相拉扯，把對方拉下來。內捲會限制創造力、降低整體效率、削弱對外競爭力。

內捲的特色，是經常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大量做無用功，白白浪費許多資源，而且創造無休止的對立，最後形成整個社會的自我糾纏、內縮與停滯。內捲一詞之所以盛行，是因為它反映了大陸中產階級的焦慮，讓很多年輕人想放棄。

華人社會內捲問題最嚴重的，當屬台灣。我們只要看最近疫苗採購，就是典型例子。台灣很多地方都嚴重內捲化，教育首當其衝，大學不計其數，多少優秀人才投入這個領域，領取微薄的薪資，教出來的學生卻和產業脫節，以致聯發科董事長最近投書媒體，呼籲社會重視科技人才培育。

另外一個例子是醫療。台灣有全球最優秀的人才，在健保制度下承受十倍於國外同行的壓力，但資源無法有效利用，當新冠疫情來襲時，整個醫療體系面臨崩潰的危機。

台灣有很嚴重的制度性內捲，過度管制形成隱形負面力量，限制創新的可能。這也是為何台灣資金與人才充沛，但卻缺乏獨角獸，一流新創紛紛去海外上市。和香港與新加坡相比，台灣人中文素養極高，但媒體卻是惡性競爭典型代表，從網路到電視媒體，無數資源陷入無止盡的口水戰，鮮少有真正有價值的內容。大陸專制的國家機器快速前進，台灣自由民主的環境卻不斷內捲化，令人感慨！

如何才能擺脫內捲？往外走是一條路，但不是保證。當年多少台商前往中國大陸，可是走出創新格局的除了鴻海外寥寥可數。關鍵是要有戰略思維，能洞察趨勢，如果只在戰術細節上作文章，和周邊對手競爭，是走不出內捲漩渦的。

中國大陸正在進行一系列對新經濟企業的高壓管理，從長期來看，這有內捲化危機，沒有人敢太創新、太出頭。這股風如果吹到台灣來，大家也會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乾脆躺平！

台灣正在歷史的十字路口，我們應避免技術進步、社會退步；少數人進步、大部分人原地踏步；雖然努力求進步、但競爭力卻退步！

資料來源：https://udn.com/news/story/121739/56434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