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新全球化」,台灣該如何因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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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報/ 黃齊元
台積電創辦人張忠謀最近表示,全球化必須重新定義,國家安全重要性已凌駕在全球分工合作之上。美國與中國關係已定調為競爭與合作,至少目前來看,競爭成分高於合作。
台灣企業去海外投資,有很多挑戰,連大企業都遇到亂流。台積電美國新廠計畫,面臨嚴重延誤,只好從台灣調派多名工程師支援。美國缺乏半導體人才,如果連人才都需輸出,對台灣企業來說,是很辛苦的事。
鴻海美國電動車投資計畫最近也遇到阻礙,和伙伴Lordstown拆夥,雙方對簿公堂。Lordstown認為鴻海未按承諾增資,鴻海則以該公司股價太低為由,依法應下市不再增資,雙方各執一詞,除了說明美國投資環境不易,也印證電動車產業的競爭。
鴻海在印度的半導體投資也有變卦。近期,鴻海宣布與印度伙伴Vedanta合作告吹,另尋新伙伴。印度政府積極打造半導體和高科技生態系,但有很多挑戰,緯創近期則將其印度工廠賣給最大集團塔塔。
重要原則「不脫鉤」、但「去風險」
全球供應鏈重組,外資大舉撤出大陸,這也是近期中國出口下跌原因。平心而論,不論是美國、印度和越南,台商均無特別優勢,另外,新興供應鏈的投資環境也都不甚理想,如越南缺電、美國缺人才、印度缺生態系。
中美科技角力,並無明顯贏家。半導體及AI美國有優勢,台灣可以搭順風車。但電動車、電池,甚至鋰礦生態系,均為中國大陸所掌握。現在全球電動車及電池市占,中國占六成,仍不斷上升中。比亞迪已超越特斯拉,稱霸電動車市場,打進中國供應鏈,對台商至關重要。
新全球化重要原則是「不脫鉤」、但要「去風險」,也就是不依賴單一來源,這是美國半導體「去台化」、供應鏈「去中化」的背景。同樣道理,台灣企業應考慮適度「去美化」,否則會提高經營風險。
現在新全球化運動對台灣有三大不利:第一是對中小企業不利,未來大者恆大;第二是對新創不利,大企業投入軍備競賽,卻不見對新創扶植鼓勵;第三是對服務業不利,導致經濟分配不均及人才危機。
另一危機是,現在台灣再全球化,只是世界工廠的分散,並非世界市場的開拓。當中國大陸電動車逐漸取代手機,成為新移動載體後,台灣遲早會受到擠壓。20年前,台灣還有宏碁、華碩、宏達電等企業發展品牌、行銷全球,但如今毫無著墨,不像南韓現代汽車或樂金集團。
台商欲布局全球,除了和大企業合作外,政府也可成立主權基金協助。台灣政府最近技術移轉加千萬歐元,協助立陶宛建立8吋晶圓廠,還搭配兩億美元投資基金和十億美元貸款。這些都有政治目的,引發爭議。成立主權基金可整合全球資源,類似新加坡淡馬錫。
地緣政治其實已開始影響台灣,從外商直接投資金額可看得出來。今年第一季,台灣只有43億美元,相較新加坡295億美元、南韓107億美元、越南101億美元、印尼217億美元及泰國88億美元,台灣只贏馬來西亞30億美元。由此可見,台灣企業必須轉往全球布局。
未來台灣有幾個方向:第一、從產品代工轉向解決方案輸出;第二、用AI賦能所有產業;第三、打造不同產業場景生態系;第四、從全球化走向地方化。台灣的再全球化,必須自我定義,而不是被人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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