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部門其實相當重視創新創業,由好幾個部會在推動,在台灣我們有垂直的溝通,但水平的跨部會協調就比較困難。」
說話的是一位前任部長,我們都被邀請到南台灣高雄,參加一個科技協會南部分會的開幕,以及一場討論創新的論壇。
「另外一個問題是政務官異動太頻繁,往往政策推動到一半就換人了。」
來賓不禁大笑,因為部長親身經歷就是如此。
今天活動很特別,科技企業通常在北部,不是台北就是新竹,但也因為如此,協會在高雄成立有很大的迴響,招募了100多位會員,輪到我說話的時候,我表示:
「高雄有很濃厚的草根性,這種地方鄉土的衝勁代表了一種創業精神。高雄讓我想起深圳,同樣位於南方,缺乏中央的關懷,沒爹疼,沒娘愛,卻能發展成為『創客(makers)』中心,走出一條不一樣的路。」
每個城市都應重新定義自己,科技可以給城市帶來新的DNA,改變性格。美國德州奧斯汀每年舉辦科技、音樂、媒體盛會SXSW,成為南方最重要的科技活動,所以高雄當然有機會。
台灣電子商務協會3月召開年度大會,理事長詹宏志指出,網路發展不受地點限制,建議各地政府打造一個友善創業城市,「人不用全擠在台北」。
無獨有偶,大陸總理李克強也表示,順應網路時代「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形勢,將在全國各地加快建構「眾創空間」,包括創客空間、科技孵化器、創業咖啡以及高新產業園等。
大陸政策推動有很完整的「頂層設計」,不只是一個願景或口號,還有政策配套以及執行時間表,這代表大陸經濟未來將以創新驅動,帶來新的增長。
台灣當然感受到了壓力,行政院最近裁定位於台北市精華地段的空總舊址將不開發,而要打造為創新創業園區,並宣布將與美國麻省理工學院多媒體實驗室合作打造智慧城市。
中國大陸經濟正面臨轉型,製造業人口紅利不再,成本不斷上升;零售消費行業則受到電子商務重創,業績嚴重下滑。未來改革有兩條道路,一是走出去「國際化」,這也是目前喊得震天響的「一帶一路」,另一條路就是「創新」。
大陸經濟脈動和台商息息相關。最近東莞有一家台商鞋廠發生員工萬人大罷工事件,這已是近二年第三次類似的事件,代表傳統的「中國製造」模式實在是玩不下去了。
你說我們來轉型服務業吧,哪有那麼容易!最近85度C執行長下台,主因之一是大陸市場沒有賺錢,另外著名的3C賣場百腦匯也把中關村的店悄悄關門,這些都是在「中國市場」最頂尖的台商模範生。
看到了這些現象,結論好像是我們應和中國大陸保持距離,但事實是只有台灣這麼想,世界其它國家都不這麼想。
最近亞投行事件,中國大陸徹底地打敗美國,征服了全世界的心。美國盟友英、德、法等國紛紛倒戈加入,亞洲的創始會員國就有27個,加上域外國家,最終創始會員國超過40個。
對台灣來說,亞投行不是應不應該加入的問題,而是要如何加入?這就像我們應不應參加世界衛生組織和奧運的問題一樣,大陸說台灣名稱依照國際慣例,請問負氣出走或忍辱負重,哪一個比較符合台灣長期利益?
「中國創新」比「一帶一路」對台灣的影響更加深遠,大陸投資亞洲各國基礎設施,基本上是對外撒錢,以經濟手段推動外交,但創新的關鍵是人,只能由下往上,不能從上往下,當一個國家出現很多像賈伯斯、馬雲這樣人才的時候,它自然會有競爭力。
這就回到我們高雄研討會討論的主題,在創新過程中,政府能做什麼?應扮演什麼角色?
我提出不是說政府要做什麼,而應該思考不要做什麼。政府的腳步落在民間發展之後,全世界皆然;在台灣政府的能力有限,又會受到民意和民粹的掣肘,所以只要法令鬆綁,讓民間活力釋放出來,就會有很大影響。
但這並不代表政府甚麼事都不要做,重點在於戰略而非戰術。以歐巴馬為例,他從來沒有說美國應發展5G或無人機,但三年前明確主張「製造回流美國」,如今成效已經產生。
中國大陸的優勢是在十年內建成了全球無人可及的互聯網生態系統,未來也會透過互聯網來轉型,和服務業相結合就是「互聯網+」戰略,應用在工業上則是最近提出來的「中國製造2025」。
台灣需用新的角度來了解中國大陸,過去的思維如「世界工廠」、「世界市場」都太狹隘,也看不到台灣的機會和威脅,我認為未來面向有三個i,第一是互聯網(internet),第二是創新(innovation),第三是國際化(internationalization)。
台灣的處境很危險,在這三個i當中,只有創新還稍微有點優勢,但人才不斷流失,企業沒有信心投資、看不到未來大picture,政府沒有在做對的事情。
中國大陸逐漸取代美國,成為世界經濟舞台上最重要的角色,已是不爭的事實,所有兩岸的競賽,台灣在創新上落後,最令人難以接受。
上周跟一個年輕的網路創業家交談,他說政府鼓勵年輕人創業,但卻沒有什麼人要投資他們,他覺得問題是社會不懂網路。
我告訴他不盡然,人只會對自己不了解的東西感到興奮,許多仍在燒錢、很久才能獲利的新藥股,卻能享有「本夢比」,又是為什麼?
人會為夢想而奮不顧身,所以,讓我們一起來做一個大夢吧,”iTaiwan” is「愛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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