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在已經過去的和將要來臨的幾個星期內,我的足跡踏遍了世界,去的地方包括以色列、上海、香港、南韓和美國,這是我第一次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跑這麼多地方。
過去我的行程以大中華區為主,由於有直航,非常方便,許多行程我可以縮短,減少在外地住宿的時間。
雖然我飛行非常頻繁,但多半還是在可控制的範圍內。然而一旦超越了大中華領域,不論精神和體力上,對我而言都是一大負荷。
這正是「全球化」的代價,我們現在才要開始重新去體會和學習。台灣人(包括我在內)太習慣將自己的經濟活動專注在大中華經濟圈內,以致漸漸不知如何去接觸和擁抱世界。
在另一方面,我可以感受到中國和世界的關係卻越來越緊密,每次我和大陸的客戶約會議時間,經常可以聽到他們說「下周我要去德國、法國考察一趟。」,或是「十月的第三周我要到拉美去參加一個經濟論壇,我們在巴西有一個能源大項目」這類的話。
十年前這種情形很少,除非是超級大企業,否則大部分人的會議安排還是跳脫不了中國大陸境內,不像現在,優秀企業幾乎沒有不以世界為版圖的。
另一個趨勢是方向上的改變,以往是外國人到中國來投資和做生意,現在正好相反,中國大陸跑去全球開發商機,不僅是歐美國家,更包括許多新興市場如拉美、非洲和俄羅斯。
在這種情形下,許多老闆需要用私人專機代步。我算了一下,我的客人中擁有飛機的人就不下十位。
「全球化」對很多人來說是遙不可及的名詞,先不論心理上是否能認同其意涵,總覺得這是大企業的專利,跟小企業無關。
阿里巴巴的商業模式打破了這個迷思,把全世界個人和小商家透過網路平台連接起來,一個美國靠撈捕維生的漁民,可以在短時間內將他的貨品完美無瑕地送到地球另一端的餐桌上。
阿里巴巴服務的客戶規模很小,但它的企業規模和平台卻很大,再怎麼小的客戶透過這個平台也可以輕鬆地征服地球,但台灣沒有這種平台,小企業無法連結。
台灣經常陷入「全球化」和「本土化」潮流衝突、「大企業」與「小企業」不平等對立的相關辯論中,沒有什麼意義,而且缺乏正確的邏輯思維。
全球化和本土化本來就可以並行不悖,這正是未來世界的經濟模式。互聯網將全世界連結起來,在另一方面,網路的特性又體現了「世界是平的」這句話,讓單一個體的特色可以充分發揮,透過社群,展現力量。
這是一種鬆散型(loosely connected)的策略聯盟,既合且分。互聯網造就了地球村,超越了國家在地理上的侷限性,也讓人們重新檢視民族主義的意涵。
蘇格蘭公投,統派最後獲得勝利,許多人解釋這是現實主義抬頭。從互聯網理論來看,如果蘇格蘭有很大自主權,留下來無損於其主體性,不會對其民族尊嚴有所妥協,那麼獨立所造成的經濟孤立和金融動盪就成為大多數人所不願冒的風險了。
台灣不同於蘇格蘭,我們有獨特的價值理念和生活型態,長久以來一直保持完整主體性,雖然外交上處於孤立,但經濟並非如此。
從生態系統角度來看,台灣是大中華經濟圈內不可或缺的一分子,台灣如果要變得強大,必須學習阿里巴巴,成為世界平台,充分開放,連結全球資源。
但今天台灣卻反其道而行,逐漸走上危險的道路。由於擔心中國大陸會對台灣經濟金融實行侵略,許多人要求台灣把門關起來,拒絕兩岸交流,這最終只會害到自己。
全世界最成功最有競爭力的小國,都是靠開放才能成功。新加坡和香港採「引進來」策略,成為全球航運和金融中心;荷蘭和瑞士則「走出去」,在全球各地普設據點。
開放會不會帶來中國大陸的影響?當然會,但我們應深入去了解到底是哪些影響,利弊為何。台灣花了太多精力關注不該關注的事,在兩岸競賽中反而落後。
舉例來說,深圳這幾年成功擺脫山寨王國形象,成為全中國和全世界軟硬體創新自造者的大本營,打造了創客(maker)天堂,引領創業熱潮。
台灣為什麼做不到?因為台灣不夠開放,全世界年輕人也沒有想把台灣當作他們創業的地點。
上周我參加一個亞洲創投論壇,日本代表提到現在很多日本年輕人想到海外創業,包括美國、新加坡和香港,我不禁想,台灣到哪裡去了?
台灣缺乏符合明日社會需求的產業結構,大企業沒有轉型喪失競爭力,小企業又缺乏合作機制無法連結。
政府和企業應該像阿里巴巴一樣,用互聯網思維重新定位台灣的生態系統,以全球市場為目標,透過資源互享,強化中小企業做大事情的能力。
更重要的是要去除意識型態,找到利用中國大陸資源的方式,讓兩岸資源有效整合。
過去一個中南部小農,可能產品能賣進台北超市就很高興,但未來更應該探討賣到北京或巴黎的可行性。
阿里巴巴在美國上市,代表「中國走向世界」,十月中港股市「滬港通」,代表「世界走向中國」,不管是那一個方向,都代表世界和中國更加緊密,一個新時代已經來臨。
這是台灣人的選擇,加入全球化的大潮流,或是逐漸和世界與中國脫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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