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行家看半導體人才大戰》為什麼中國挖角蔣尚義、梁孟松,卻不自己栽培?
最近國外媒體上有一篇文章,稱台灣為全世界最重要的地方,主要原因是台灣的科技實力,特別在半導體領域的世界地位。現在中美科技大戰,美國就是以半導體制約中國,卡死華為。
繼華為之後,美國近期又將大陸晶圓代工龍頭中芯國際納入黑名單,影響程度不下於華為。在這個關鍵時刻,上週前台積電共同營運長蔣尚義加入中芯擔任副董事長,並導致現任中芯執行長、前台積電研發主管梁孟松憤而向董事會辭職的新聞,特別引人注目。
這個新聞有幾層意義:
第一、大陸半導體產業主要是靠台灣人撐起一片天。20年前,中芯就是由台積電前廠長張汝京所成立,之後CEO也有台灣人。
第二、大陸現在正處在半導體產業最關鍵時刻。十四五計畫,大陸強調科技自主,未來將投入10兆人民幣發展半導體,否則不只被美國「卡脖子」,還會受制於台灣。
第三、中芯是大陸半導體產業核心。大陸其他投資計畫,如武漢弘芯,都是民間圈錢的幌子,唯有中芯是真材實料。過去三年在梁孟松帶領下技術突飛猛進,雖和台積電仍有10年以上差距,但已是了不起的成就,中芯今年A股IPO募集到500億人民幣。
梁孟松被稱為台積電叛將,連受人尊敬的蔣尚義也被扣上這頂帽子。台積電董事長雖表示尊重個人意願,但蔣忿忿不平,表示他只是一個單純的技術人,而中芯能實現他人生的夢想。
除了中芯以外,另一個在大陸造成影響力的人物,是前紫光執行副總裁、前華亞科董事長高啟全。紫光當年差點併購矽品,最近卻出現財務問題。高啟全大概是有先見之明,在幾個月前就請辭了。
台灣高階菁英為何要去大陸工作?有幾個理由,但絕對不是為了錢,但低層工程師可能是因為錢,大約為台灣的2-3倍。首先是市場,大陸實在太大了,而且有政府全力支持;其次是資金,揮金如土沒有短期KPI;再者是影響力,從30分做到70分,比從95分做到99分,會更有成就感。
當今中國大陸最大的問題,在於體制。在歐美資本主義社會,總經理是專業經理人,向董事會負責,但中國大陸還有一個更大的主子,那就是黨,沒有人能比黨更大。黨可以決定每一個人的生死,馬雲在螞蟻上市之前講錯了話,批評政府,導致345億美元的IPO一夕之間泡湯,就是最好的例子。
中芯這次挖角蔣尚義,可謂得不償失。因為梁孟松是技術關鍵人物,而中芯正處正在技術世代交替的階段,陣前換將是大忌。此外,蔣尚義表示其最有興趣的是先進世代的技術,現在梁跑了,他可能要接起日常營運,而這並不是一件有趣的工作。
對於梁孟松而言,他仍然有很多機會,比如說幫忙華為打造半導體事業、重新改造紫光(如同他成功地重整中芯)、或擔任中國大陸千億半導體大基金的操盤人。台積電赴美投資120億美元,中國政府拿1,000億元給能幹的台灣人操盤,絕對比自己土法煉鋼要值得,但為何失敗機率很高?關鍵就在於實行「國家資本主義」。
台灣股市、房市漲,唯獨沒有漲的就是薪資,只有台積電全面調薪20%。台灣新創企業估值太低,連一個像樣的獨角獸都沒有,大陸如果想吸引台灣人才,絕不能以國營企業模式,而必須用新創投資模式。台灣新創現在募一億元新台幣已很難得,但如在大陸單位可能換成人民幣,甚至美金!
Google來台併購宏達電手機事業部,不要股票、不要資產,只要2,000個工程師,說明台灣人才太好太便宜。兩岸人才適度交流,可以使台灣待遇回到合理水平,台積電就是明證。真正價值的實現不是來自薪水,而是資本利得。郭台銘前身邊最年輕事業群總經理在大陸創立萬魔聲學,周杰倫入股,近期將在A股上市。
台灣未來最有價值的,不是股票、土地,也不是台積電或聯發科,而是人才。我們的口袋沒有別人深,但腦袋絕對價值連城。死守在台灣絕對不可能實現價值,一定要走出去,當然不一定是中國大陸。未來不可能每個人都幫台積電打工,機會在於創造下一個台積電,只要有十分之一的價值就不得了!
未來10年是台灣人才在全球創造價值、實現價值的關鍵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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